□ 潘玉毅

　　推開新年的大門，門外就是春天。雖然此時的風還未變暖，雨也不曾溫潤如酥，但春天的氣息已經很濃郁了，而且正在變得越來越濃。這其中，最明顯的物候現象便是梅樹開花。

　　如果說春江水暖動物界里鴨子是最先知道的，那么料峭春寒植物界中最先知道的無疑就是梅花了。臘月里，當春意還在醞釀中的時候，梅樹枝頭，花就已經先一步感知到了。它悄悄地呼吸著——不，不是悄悄地呼吸，而是深呼吸，像是在為某一個特別的時刻蓄力。

　　北半球的臘月，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。風是冷的，雨是冷的，就連陽光也沒有多少溫度。不時還會下幾場雪，宛如一個發型師，將山川、大地、河流、樹枝染得白茫茫一片。雪景很美，像一樹一樹的梨花，像一壟一壟的油菜花齊齊綻放，紛紛也好，簌簌也罷，伴隨著視覺與聽覺而來的，是如畫如夢一般的景致。但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美麗的事物與景象常常還需要一些點綴，于是，梅花悄悄地探出了腦袋。

　　約莫春節前后，院子里，路邊上，朋友圈，不時可見盛開的梅花，初時只是一枝兩枝，像是報春的信使。緊跟著，愈來愈多的花得知了消息，蜂擁而來，很快，紅的黃的花朵開得滿世界都是，這倒正應了古人的兩句詩“不須迎向東郊去，春在千門萬戶中”。

　　春天興許就在梅邊，興許就在庭前，不過，在朋友圈賞花和在大自然賞花，雖然都是賞花，賞花人的感覺卻有很大不同。畢竟，隔著屏幕，難免給人一種疏離感。好在那些樹兒、花兒除了能讓人一飽眼福，還別具魅力，誘惑著人們向它們走近。走到曠野里，走到斷橋邊，走到植有梅樹的任何一個地方，從那生機里感受春天的氣息。

　　也只有等你走到屋外，你才會發現，原來這個季節盛開的不只有梅花，還有迎春，有山茶，有許多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，就連泥土的氣息仿佛也與平時有著很大的不同。它們經過一整個冬天的蟄伏，正煥發著欣欣向榮的蓬勃朝氣，以及撲面而來的春的氣息。這感覺無比真實。

　　其實，春在枝頭，更在人們的心頭。記憶里，總有幾首唐詩，幾闋宋詞，幾支元曲，幾段歌謠，與春天息息相關。當它們探知春的消息，便自我們的腦海里掙脫出來，跑到嘴邊，跑到筆尖，跑到電腦里或者手機上，盡情地抒發著對春天的歡喜。當然，也有些性格靦腆的，只讓它們在自己的腦海里盤旋。

　　盤桓著，盤桓著，又有幾朵花兒開了，幾片葉子綠了，陽光過處，江水暖了……